宋晨摸摸她的羊角辫，说：“真真书念的好，老师说你可以跳级了。”“二哥给你找了吉市最好的初中，以后真真就是中学生了。”宋真真在城里养了这段时间，不仅脸蛋圆了，气色好了，身上的气质也变了，灵动活泼，大眼睛更有神了。她忽闪忽闪的看着二哥，也不问为啥突然转学，只说：“那我啥时候能回家？”宋晨道：“等二哥去接你，放假了就能回家玩。”从吉康县去吉市，开出去没多久天就黑了，等到了地方，已经快九点了。李秉就等着门口，见车过来，上前拉开车门，把宋真真抱下来。他说：“这边的中学都不能住宿，这个房子就在学校边上，离得近。”“也请了一个保姆，给真真做饭收拾屋子，也有人能陪着她。”宋晨进去环视一圈，房子不大，但独门独院，一个小姑娘生活是足够了。他问：“保姆的来历查过了吗？”李秉办事仔细，闻言道：“这保姆是我手下一个兄弟的娘，在吉市的女儿家住，正好知根底，就请过来了。”“平时周围也有人看着，都是以前二爷留下的老人，肯定信得过。”宋晨闻言，满意的颔首：“成，你办事我放心。”“千万不能出岔子，安全为上。”李秉点了点头，退出去，把空间留给兄妹俩。宋晨把书包放在桌子上，对小妹说：“二哥对不住你，你年纪小就得自己出来读书，二哥也不能陪着你。”宋真真摇了摇脑袋，清脆的说：“要是没有二哥，我都上不了学，过不上现在的好日子。”“二哥你就忙去，我自己能行的，等放了假二哥还来接我回家呢。”宋晨感叹了一句小妹懂事，帮她收拾好房间，在书包里放了钱，嘱咐她别苛待了自己。他出去看见站在门口的李秉正跟一个妇人说话，在旁边观察了一会，那女人手脚干净，衣服整洁，指甲都修剪的整整齐齐，是个利索人。“老板，这位就是王嫂。”宋晨略微颔首：“辛苦了，工钱每月结一次，辛苦费另算。”“我妹妹年纪小，您多照顾着。”王嫂眉开眼笑，这主顾大方，工资给的高，只是照顾一个小姑娘，又不累，这样好的活计上哪都找不来呢。“您放心，保证照顾的妥帖。”宋晨见里里外外都安排好了，就带着李秉匆匆走了。此次来吉市，送小妹上学是一方面，另一方面也是有正事要办。宋晨问道：“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？”李秉说：“设备厂的销售主管方军虽然还在原岗位上，但手里有一部分权利已经转移到副手身上了。”“设备厂最近风言风语的，方军的名声差不多都臭了，他家老婆到厂里闹了好几次，说方军不回家，在外面养了个小的。”宋晨眉间微蹙：“属实吗？”李秉嘿嘿一笑：“属实，我亲自跟踪方军去过，在彩云门住，方军最近受、贿所得都会带到这来。”宋晨明了了，之前他暗示设备厂厂长的那些话，估计已经传到方军耳朵里了，回家质问方太太，这一问就出问题了。两口子互相不信任，方军又在外彩旗飘飘，属于工作不顺，后院起火，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。侧面也说明，方军跟厂长柯兴国私下是有勾结的，在岗期间只怕没少往兜里划拉油水。但宋晨的目标不在他们之间结党营私上，而是要留着方军当人证。宋晨沉思了一会，问：“这个时间，他在家还是在彩云门？”李秉说：“彩云门，他带着小媳妇刚从外边吃了饭回去。”宋晨捏了捏酸胀的额角，说：“那就走一趟吧，动作快点，还能赶着天亮回县里。”彩云门，夜深人静，只有两侧的路灯还明晃晃的亮着。只看两旁的绿化带，收拾的齐整鲜活，就知道这地段不错，方军是真舍得给小媳妇花钱。宋晨站在门外的时候，客厅的灯灭着，卧室的灯还亮着呢。他一抬手，里边那个嘭地一声，踹开房门。宋晨听着里边的尖叫，扇了扇鼻尖的灰，说：“这踹门的姿势，有二爷的风范了。”当初打上王家门的时候，庞大海也是踹门的那个。宋晨刚走进客厅，大模大样的坐下，指尖从牛皮沙发上缓缓划过。“穿好衣裳再出来，省得我起针眼。”没一会，卧室里出来一个骂骂咧咧的男人，肚满肥肠，穿着大裤衩子，张嘴就骂：“你们特码谁啊！”“大晚上砸门，这叫私闯民宅知不知道？”宋晨竖着手指放在唇上：“嘘，嗓门太大。”他往门口指了指：“小心邻居听见了，知道你包养小三，乱搞男女关系，影响可不好。”方军一脚踹翻凳子：“老子还怕这个？！”宋晨浅笑着说：“那收受、贿赂，中饱私囊，结党营私，以次充好，你怕不怕？”方军脸色瞬间变了，警惕的看向他，质问道：“你到底是谁？”“哪条道上的，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？”宋晨浅浅伸了个懒腰，折腾了一小天，还真是有点累了。他也不准备跟方军扯皮，直接说：“我对你那些罗乱官司没兴趣，上门拜访只是要请方主管给我出个证明。”方军冷哼一声，门都踹碎了，叫鸡毛的拜访，这明摆着就是上门闹事的。“你要的我没有，你们赶紧走，要不然我就报警了。”宋晨也不是吓大的，从里怀掏出一沓纸，说：“报警好，正好把您这些收赃款，赚黑心钱的证据一并交给警察。”“也省得我再跑第二趟了。”方军的眼神随着那沓纸来回转，咽了咽唾沫，伸手擦着脑门上的汗，说：“你，你要啥证明？”宋晨嗤笑一声，软骨头，吓唬一下就松口了。“你跟吉康县王白山勾结，给食品厂以次充好的事，没忘吧？”方军在脑子里把这件事扒拉出来，苦着脸说：“你要说这个证据，那我真没有。”“这种事咋能留证据呢，仓库、质检的记录都改过了，所有能看出破绽的地方都码平了，真没东西能给你啊。”宋晨摇摇头：“我不要这些个。”“你要没有这点本事，也不能安稳的在销售主管上坐这么久。”方军汗如雨下：“那你要啥？你说吧。”宋晨微微向前动了一下，看着他说：“我要你写一份指认书，把王白山向你行贿的事，一五一十的说清楚，送了什么，让你干什么，有什么目的，全都写明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