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刻后。阴正和阳宽骑马走在出城的路上,看见了背着手走在街面上的付满堂。“您是刑部的付大人吧?”阴正骑在马背上,挺热情的冲他招呼道。本以为足够的热情可以换来对方的回应,不料付满堂只是回头瞥他一眼,便迅速转过头继续走向都察院。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。我听见你跟我说话了,但是我不想搭理你。“呵呵,付大人改日再会!”阴正不以为意,脸上笑容不减的骑马向前驶去。等走出去几丈远后,阴正侧过身子,冲阳宽嘀咕问道:“你说那老头是不是有病?那么大个官员,我跟他打招呼他竟然不理我!”阳宽瞥他一眼,不咸不淡的说道:“俺看是你有病。”“你骂谁呢?”“骂你。”“你凭啥骂我?”“你跟那老头又不熟悉,非要热脸贴他的冷屁股干嘛,你这不是贱的吗?”阴正一撇嘴:“我不是想着殿下过几日就要与许阳成亲了,那么大安和咱南召早晚会合并在一起,大家终归会有一起共事的那一天,互相早点熟悉一下总归事件好事,谁知道那老头那么不领情!”“南召和大安就算合并也是拧在一起的两股绳,人家干嘛要领你的情?”“此言差矣。”阴正纠正道:“咱们与王后本就师出同门,咱俩是她的后辈又是殿下的贴身侍卫,等殿下与许阳成亲以后,咱们与王后可是亲上加亲的关系。”“你想多了,王后早都离开了太极宫,你我也在七年前离开太极宫回到南召成了殿下的侍卫,这几日王后对咱兄弟二人确实不错,但那只不过是待客之礼罢了,我劝你还是别真把王后当成咱的师姑。”“可以念及师门情分,但不能把这种情分太当真。”“王后是大安的王后,咱们是南召的臣,仅此而已。”别看阳宽平时的话很少,好像没什么心眼似的……他也确实没太多的心眼,只是对现实的认知比较清晰,很清楚哪头轻哪头重。其实阴正也能拎得清轻重,只不过很多时候过于理想主义,凡事喜欢往天下大团圆的方向去幻想。“得!你成熟,你稳重,是我太天真烂漫了行不?”“你知道就好。”“整日板着一张臭脸,也不知道你到底在深沉什么,你等回南召以后,我非得去青楼找俩姑娘治治你这张臭脸!”阳宽闻言内心毫无波澜,目视前方淡淡说道:“我不近女色。”“不用你在这和我装蛋,我早晚找姑娘卸掉你这一身的阳气……”都察院内。阿寿照着铜镜看着自己瞎掉的那只眼睛,时不时的摇头叹息,这么久了,他对自己瞎掉的那只眼睛还是无法释怀。许正安坐在椅子上,捧着许阳给他的《气经》功法看的入迷。陶阿朵躺在摇椅上一脸的懒散,困得不停打哈欠。给李存善当侍卫的日子还挺不错的,不像在皇城里时事情那么多,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了!他们三人表现的都还算正常,唯有李存善面若凝霜的倚靠着桌案埋头思索。派去调查刑部的三名巡司昨晚失踪了,到现在活不见人,死不见尸,也不知他们三人究竟是出了什么意外。陶阿朵偏头看他一眼,问道:“李大人,你们都察院的巡司有多少人?”“算上昨天失踪的那三人,一共有三十六人。”“你可知道三年前的都察院有多少巡司?”李存善摇摇头:“不清楚。”“三年前的都察院光是都尉就有六人,每人手下有三十名巡司,从王后决心整治贪污风气开始不到一年的时间,都察院折了四名都尉,外加近一百二十名巡司。”“等你接手都察院时,都察院只剩下了三十几名不怕死的巡司。”“魏大人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才搜集到那些官员的贪污信息,也仅仅是信息而已,等他掌握到正法寺卿贪污的证据时,刚准备动手就被乔傲东干掉了。”“你昨天派出去的三名巡司,是去查刑部了吧?”见李存善点点头没有否认,陶阿朵又说道:“你不该先拿刑部开刀的,刑部的那些人整日与各种刑具打交道,身上有股子狠……”陶阿朵正说着呢,就看见付满堂迈步走进了班房。屋内的四人愣住了,谁也不清楚是什么风把他给刮来了。都察院作为朝廷唯一的廉政机构,与那些贪官可谓是水火不容,不共戴天,平日里请他们来都没人来。今个儿怎么还有主动送上门来的?上门挑衅来了?付满堂冲摇椅上的陶阿朵一拱手:“陶校尉。”“付大人今个儿怎么有雅兴来都察院了?”陶阿朵笑呵呵的问道。“王后让我来叫李大人去皇城。”付满堂又冲李存善一拱手:“还请李大人跟我走一趟吧。”付满堂说完转身离去。李存善一点都没犹豫,迈步跟了上去。阿寿和许正安刚站起身,被陶阿朵伸手制止道:“去皇城你俩跟着干嘛,坐好等李大人回来就是。”阿寿和许正安想了想,把屁股又落回了椅子上。街面上。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古董并肩走向皇城。“李大人,你来京兆府这一个多月,我没得罪过你吧?”“没有,咱俩之间没恩怨。”付满堂语气有些不满的问道:“那你上来就拿我们刑部开刀是什么意思?瞧不起我姓付的?”“就因为太瞧得起你,所以才第一个拿你们刑部开刀,你可能不太了解我,我李存善是出了名的硬骨头,在观山郡任职的时候,我连许阳的祖宗都敢骂。”付满堂忽然收敛怒气,笑着说道:“呵呵,这也是让我感到很奇怪的一点,你当初那么辱骂国舅,国舅竟然还护着你,我昨晚派刑鹤去你府上准备给你一个警告,结果被国舅给杀了。”李存善:“……”还有这种事情?许阳也没跟自己说啊。“国舅拎着刑鹤的脑袋去刑部找到我,你猜他跟我说什么?”李存善摇摇头:“不知道,许阳没跟我说过这件事情。”“国舅跟我说你李存善是他的人。”李存善闻言一咧嘴:“许阳说的对,我现在就是他的人。”